故乡的山芋

故乡的山芋

盐池三小 张 举

     故乡是塞外高原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，小村三面环山，山不高，却很有神，南边是开阔平坦一望无际的草原。

儿时我常常随母亲到南边的菜地，看到我家还有邻居家种的山芋。秋风一起，山芋秧儿随风摇摆，一簇一簇的，煞是喜人。

     我喜欢。我母亲更喜欢。每逢送我出村，总会站在山芋秧前唠叨：这么好的地，种山芋肯定长得好。队长也不管管，每家每户都分上点菜地，我也得种点儿山芋。自种自吃，心里舒坦。

母亲不是王婆卖瓜——自吹自擂。母亲向日葵种得好，种菜，像山芋、萝卜、白菜、蔓菁，都能种出个样来。小时候，我家西山沟，有块小园子。因为靠水井近，母亲就栽了一圈树，中间种菜蔬。每年从夏天开始我们就能吃到母亲种的菜，到了秋季菜成熟后，母亲就能腌制各种菜，有山芋再加上腌制的菜，就能保证全家人一个冬季和开春能吃上菜。

种菜，容易生虫子，打药灭虫很麻烦。而山芋很少生虫，母亲偏爱种山芋。在六七十年代，各种物资很匮乏，粮食也很短缺，每家都过得紧巴巴的。而山芋产量很高，每亩地能产两千斤以上，母亲偏爱是因为山芋产量高，它既能当菜又能当粮食，能够解决一家人吃菜和吃粮的问题。其实，种山芋也不省劲。将山芋切成数块，拌上草木灰或是油饼（榨过油的渣），闷上几天。地必须是在头年秋季深翻一遍的基础上，开春后再犁一遍，种的时候，前面牛拉着犁犁地，后面跟着人将切好的山芋块，点入犁沟中，每个间隔五十公分，每行间隔一犁。等到半月后就有嫩嫩的山芋苗出土了，再过十天后，那粗壮的山芋苗就像条卯足劲儿的小蛇，昂首直立，寻寻觅觅，直指蓝天。这时候，就要锄地了，锄完头遍,等到山芋苗有大碗那么大时，要开始锄二遍地，锄二遍时，边锄边要给山芋苗壅土，锄完后再过半月，开始锄第三遍，同样边锄边给山芋秧壅土。

 自春及夏，秋风送爽，山芋由绿成碧。地面上根本看不到什么，可在土里结满了山芋蛋儿，一簇簇，一串串，煮着吃，面嘟嘟，麻酥酥，让人回味。可这山芋蛋儿也不是随便能挖来吃的，那是一家人的口粮和蔬菜。所以，种山芋的人家，对山芋蛋儿也看得很紧。

也正是这小小的山芋蛋儿，既能帮人也差点要了条人命。儿时，生产队里正在耕地播种荞麦。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去村南边山芋地里摘山芋秧上的山芋谎蛋。大家边摘，边吃，叽叽喳喳，十分高兴。吃得正欢呢，四高忽然蹲在地上呕吐不止，嘴边还流出了白沫儿，接着又憋得脸颊发青起来。赶忙喊来大人，背着四高去了合作医疗室找赤脚医生。刘大夫检查后，诊断为中毒了。原来，是山芋的谎蛋有毒，根本不能吃，差点闹出人命来。

离开故乡多年了，几乎天天都吃山芋，可怎么吃都吃不出故乡山芋的味。这也许就是故乡情在作祟吧！故乡不等于乡情，故乡情是生命中的难忘经历，它没印在故乡的土地上，它只留在自己的记忆中。就像一坛佳酿，永远醇香、醉人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