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新年不到一周了,大家有没有很期待呢。反正,我已经按捺不住了。最近忙着家里大扫除和年货准备,不得不扒出自己大一过年前写的稿子,才疏学浅,也希望大家在文章里找到新年的影子,一起过一个愉快的新年呀。
小时候,是很期待过年的。
那时物质生活条件不如现在的好,大家准备过年的积极性比较高。一年到头,过年不仅成了大人们展示一年收成如何的日子,也预示着忙了一整年,该歇歇了。
我喜欢过年,不仅是因为有个小寒假,还因为过年总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。
我所在的乡村,家家户户都养了生猪,所以过年前的一个月里总会在每个清晨从四面八方传来杀猪的叫声。那时,我总会躲在被窝里,听着一个个声音从大到小,我便止不住地心疼有很多生命将从这个美好的世界上消失。然而心疼过后我还是很开心,因为有很多肉吃了,而且还会请亲戚们一起吃年猪饭,这算是年前的小聚,不过远行的亲戚们往往是到不齐的。
杀了年猪,就会灌香肠,熏腊肉。灌香肠是很麻烦的,母亲一般都会去竹林里面挑选一节合适的竹筒,我则在家帮忙剁肉。选竹筒也是很麻烦的,竹筒大小必须刚好容下猪小肠。剁肉很考验耐心,灌香肠的肉是用的原尾肉,将其剁碎,再放入生姜、大蒜、胡椒粉、倒上料酒和在一起再灌入猪小肠,佐料多少也是很讲究的,放多放少都不会好吃。
挂上之前会用针在每节香肠上扎几个孔,我问母亲为什么,母亲放不下手里的活,头也不抬地说只有这样才会熏得干,我恍然大悟。灌香肠磨时磨精力,不过我们却乐在其中。熏肉不管是什么肉,只要裹上盐,用棕树的叶子撕成两片放火上烤出汗再拧紧成麻绳状,在肉上打个孔穿进去,便可以挂在灶台上熏。谁家屋顶飘上来浓厚的笔直的青烟,那一定是在熏肉了。还有年前的大扫除,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一遍,贴上春联,挂上灯笼,家家户户杀鸡杀鸭,年味的气息越来越近了……
终于到除夕了,不管是谁都要买上那张终点是家的火车票,中午聚在一起,大人小孩两张桌子是不够的,大人在桌上吃,小孩是不允许上桌的。那几桌菜,可是奶奶、妈妈、姐姐和我忙了一上午做出来的,虽然我总帮忙得最少,不过却最有成就感。
有时妈妈和奶奶在家做饭,父亲则带上我们出门挂坟,挂坟就是拜望祖先。父亲总说人去世了不过一抔黄土,那为什么还要拜呢?“这是一种信仰的坚守。你看这座坟还有这么多坟标,说明后代有人,还有人在纪念。”走到坟前,父亲会把坟头的杂草清理一遍。挂坟时,我们给祖先端上的肉是鸡头鸡腿等上好的肉,还有酒,父亲说他们也很爱喝酒,会在坟前倒上几杯。那时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每拜一座坟,父亲总会在我们拜之前考我们该叫什么亲戚,那时我回家后会根据路线列张表再写上逝去亲人的称呼,这样来年父亲就考不倒我了。父亲说在祖宗面前许下的愿望是很灵验的,我就记得我只许两个愿,一个是来年期末考高分,另一个是保佑家人平安健康。最后,再闭上眼睛深深一拜。
到了正月初一,就陆陆续续地走亲戚了,初一到十五是要把亲戚都走完的。那时我很喜欢走亲戚,不仅是见见许久未见的人,还是因为亲戚手中的红包给我的诱惑力。过年时,大家都要穿新衣服,我们基本上一年只买一件衣服,大半个月前买来的,几乎每天有空都会打开箱子一边看一边计算着过年倒计时,现在,终于穿上身再听一遍长辈们的赞美,我会开心好几天。
还有车车灯,抬了一个轿子,轿子里面坐的是一个很美的年轻女子,化着淡妆,穿着红色的旗袍,外面几个小伙子有抬轿子的,有吹锣的,也有打鼓的。每到一家他们都会停下来说很多的祝福语,再跳上一段舞,献上几首歌。每次表演时,总会吸引很多人围观。虽然最后要收钱,不过很热闹,大家都愿意给。每年他们都跳得不一样,各种各样的新意一直很让人期待来年的春节。
故乡的年是很热闹淳朴的,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说年味越来越淡了,红包不再是实物,而是换成了微信,不过我总觉得年味没有变淡。这个新年,我关掉手机,大年三十的晚上,我们全家围坐在火炉边上,摆了一宿的龙门阵,像极了汪曾祺先生所说的:
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。